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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不掉的阑尾

 

有一年坐船,从重庆下江,船行了四天,越过了长长的三峡,终于驶到了上海。这才算是离父母近了一点。在船上待了几天,就整整吐了几天,饭菜则是完全沾不得荤腥。如果非要在那漫长的三天里给自己寻一点温柔,那就是在风浪小的时候,肚子里空无一物,躺在甲板上最惬意。

有两年是坐飞机,在天上三个小时,别的小伙伴在座位上又闹又跳,被空乘小姐温柔收拾被同行家长暴力对待,我仍是窝在座位上头昏欲裂呕吐一路。

以上那几年,我都像被远房亲戚顺手打包的行李一样被托付。滋味百般。

和父亲从不多言,可一到暑假,我总是期待我们一起上路的。在7、8月的长途火车上,穿过好几个省份,和父亲一起,度过三天两夜。大多数时候我们并不看风景,也不说话,父亲长时间都在蒙着头睡大觉,而我最喜欢往两头穿过一节一节的车厢。车厢里是幼儿园,是我听说过会打孩子的隔壁王奶奶家,是茶馆赌场,是菜市场。热热闹闹的车厢生态,就像是我的大院儿生活在随着我行走,不适感能减去很多。那时候我觉得坐长途列车,好像一轮修行。

我要一场挺过漫长等待后的相见,就像一次心诚的朝圣。

在那几年之后的很长时间内,我闻到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就想吐,看见健力宝的广告都会立马转台。这两样东西,我直到现在都再也没有碰过。以前明明很爱。以前每次长路都一起相伴的小朋友,再也没见过,以前明明因为他们的逗弄而恨得咬牙切齿。辗转好多年,我只知道当年抢我饭盒里回锅肉吃的胖红红结婚了,和我一起去鱼得水宾馆坐电梯不停上上下下陪我玩一晚上的敏姐姐,小孩儿都上小学了,其他的一无所知。

他们都因为不可抗力退出了我的生活。呵呵,谁当初曾想一切都将活在主意之外,天意以内。

墨去印度的时候只背了一个背包,回来的时候也还是背着那个包。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愣是被晒得黝黑发亮。她站在十字路口唤我,我只辨出了声音,却眼见了一个新人。

我们找了一家临街的咖啡店,墨一身风尘仆仆,哪怕刚回到故乡,看起来也是一副随时又将出发的样子。我们说起从前,她在大学旁边的出租屋里和男朋友吵到翻天覆地,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男生从厨房案板上夺来菜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墨死命抢过来把菜刀藏到沙发垫底下,同屋的其他舍友接下来做饭找了好几天菜刀都没找着。第四天,直到一切不安感消失到差不多,她才把菜刀翻出来放回了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把她和男生在飘窗上一起种的小葱和香菜砍得一颗都不剩。

“后来我就再也没进过厨房,以前更年轻的时候,可是能操持一桌十个人饭菜的厨界小天才呢。”那时候她十九岁。明明更加应该被温柔以待。

我问墨:“不和我说说恒河,说说巨变或者微变吗?”

“旅途有什么好多言的,目的无非见见新世界,温顾旧世界。如果我逛逛吃吃喝喝,和陌生人打打交道就算是和新世界友好地握了手,那我做到了。可剩下的温顾旧世界其实没有完成。我也是这一趟儿才发现哪,这是只有回到过去才能解决的事,不然去到哪儿你都是个死囚。”

“旧人就是我们的旧世界。”

墨说完,我的右下腹开始一阵隐痛,可发炎的阑尾,明明早在十年前就被割掉了。

以前总觉得沧桑应该是一个漫长的演变,原来并不是。曾经以为无解的事情,往往都在一瞬间就被釜底抽薪。就像墨说起过去的死去和现在的活来,都已经像小说一样轻松,不管叙事多宏大,情节多起伏。最后都是“喔”一句就轻松带过。和小说大多虚构的成分不同,哪怕我知道故事全数都是真的。

但都已经变成了轻的。私密的,只对自己启齿的。

十年前我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医院当晚就躺上了手术床。麻醉医师是个小姑娘,我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右躺,大针管戳进我的脊椎骨的时候,特别疼,我把舌尖都咬破了。麻醉剂灌完针眼儿一直出血,小姑娘特别紧张,一边儿自个儿焦虑一边儿慌乱安抚我,说没事。我说我不怕。“哪怕你是个新手,我也不怕自己像被旧物一样被处理掉。”

手术医生后来隔着铺盖面子一样的白床单,把割下来的阑尾放在我眼前,说“你看,再不割就穿孔了。”

所谓缘分,大多也就三五年。剩下来的,都变成了离散和结合。墨和她的旧世界,我和我的阑尾,以及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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