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人

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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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杰刚公考进入省城Z局一年不到，突然医院，医院腫瘤室医生便利，住进了只有领导才可以享受的单人间。

???手术前一天晚上，张杰爱人下班后过来陪他。两个人说着闭话，妻子说：“欧阳副巿长可是好官，他得了肺癌住院一个多月了，从不接收探望！那象隔壁有个局长，丈母娘生个屁大的病，花摆了一房间。”

???张杰笑了：“所以呀，人家才能当大官！”听着妻子话语里充满着敌杀死的味道，张杰心想：女人还是天真点好！这欧阳市长检查出肺癌，到上海重新检查说是晚期了。省城条件虽然比不上大上海，可在这里副市长还是个金子招牌，条件、医生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依然回来治疗。

????小张不好点破，也顺着妻子的话赞扬了一番：“人民的好市长，人民的公仆，当官的都象他这样就好了！”

???手术两天后，小张便下床到楼道内活动活动四肢，恢复一下身体，同时躲在拐角处抽几口烟。掏出烟，瞄一眼护士站，远远看见单位人事科王科长捧着一大束鲜花在护士站，好像询问什么事。小张好不激动，眼泪水差点流出来，还是组织好呀，没有忘记自己。一激动，一迈脚，痛得扶住墙，稍稍喘吸一口气。

???还没等小张缓过神来，护士领着王科长进了4号病房。这护士是不是搞错了，自己分明是24号病房呀，火气噌的窜了起来，也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往护士站走去，准备狠狠训斥一番。

???可等了一会，还不见护士和王科长出来，小张有些纳闷了：王科长又不是不认识自己，找错人马上会出来，怎么可能待这么久呢！

??小张觉得奚巧，想进去看，又觉不妥，若不是看自己的岂不尴尬。于是侧身躲到楼道口一边抽烟，一边注意4号病房动静。

??十分钟过后，只见中年妇女和王科长一起出来，几番客套后，中年妇女进了病房，王科长原本痀着的腰象弹簧一样立即挺直，恢复了人模人样，阔首阔步的走向电梯，留给小张一个伟岸的背影。

???小张入职不久，虽然不太灵光，可并不笨，机关里的弯弯绕，同僚间绕弯弯心里自有本账。今天王科长肯定不是来看自己的，4号病床是谁呢？肯定不一般！能让王科长出动的，必定大有来头。可没听说单位有哪个领导生病呀，难不成是领导家人？

???脑子正在过电一样扫描着局里头头脑脑，仍不得要领。护士站又来了一位手捧鲜花来客，定睛一瞧，原来是李主任。护士领着进了4号病房，十分钟后中年妇女和李主任同时出来，又是一番客套，彼此告别，李主任大步流星走到电梯口,淹没在人群中。

???一上午，小张抽了3根烟，远远见到局里好几个头头脑脑进进出出4号病床，这越乏让他好奇。这是谁？

???中午小张夫人送来盒饭，他实在沉不住气，就跟妻子说了这事。妻子指着小张鼻子：“前几天不跟你说了，听一个姐妹说是局长的丈母娘。”

??“今天发现我们局好些人过来，会不会是我们局长丈母娘？”

???妻子见丈夫神色不安，便去了护士站探听消息。原来4号病房是个老太婆，果然是小张单位的局长丈母娘，得了胆结石正在做微创手术。妻子回来告诉小张，诺大的单人间，全是鲜花和各种离档水果。“人比人气死人，老公，你一定要努力呀，将来你丈母娘病了，可千万不能象你一样门庭冷落，连一束狗尾巴花也没有！”

???张杰觉得自己脸上被人无情的刮了一刀，远比手术更钻心。一下午，他不敢出门，怕遇到熟人彼此尴尬，只得在房间里窝着打手游。

??晚上，妻子陪护，话题自然又说到4号病房。“要不明天去送束花？”

??“包不包点钱呢？”妻子主动问，她知道自己男人死要面子，又补充了句，“多少合适？”

??两人沉默许久，妻子伸出五个指头。小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捂着肚子一声不吭。他俩现在正急着买房子，这省城房子一平好几万，自己一个月也就5千多，除了吃喝，也只3千。小张突阵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只得仰卧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一早，妻子急急去街上买鲜花和水果。张杰正在吃早饭，单位的死党杨伟发来短信：王局长出了事啦，被纪委带走了！

??张杰惊得下巴都掉下来，恰好妻子抱着花、拎着水果，脸上满是汗水。“看病人要早点，别愣着了，收拾一下，礼包装了没？”

???张杰怔怔地坐在病床上，盯着手机发呆，许久吱唔道：“不去了！”

???“咋不去了，你是不是有病呀？”妻子终于发火了，她辛辛苦苦冒着热天来回，一听不去了，那能不生气。

??“听说局长出事了，被纪委带走了！”小张把手机短信给妻子看，脸上阴晴不定。

???妻子倒很开心：“给咱省了钱，好事！”

??张杰心里却暗叹，好不容易和局长丈母娘“同病”，原本可以攀点关系。转念又想，幸好没去，不然成了“现形反革命”，百口难辩！

??下午，张杰忍不住好奇还是偷眼去看4号病房，发现人依然来来往往。张杰心里纳闷，照说局长出了事，探望的人肯定见鬼似的，怎么送花的不绝？这个敏感话题，张杰又不好问单位其他人求证，只能发信息给死党杨伟：大王还是小王？局领导有两王局长，正局长私下里大伙称为大王，副局长称为小王。这时张才想起这个出事的应该是小王，不然这4号病房不会还这么热闹。

???手机响了一下：“小王摊大事了！”